她知道,面前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所以她毫不吝啬地亲口将事情的真相坦白。
“办公室那次并不是我们的初见,你可能不记得了,在EUO会所你曾强迫过一个女孩。”
叶酒声音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眸中积蓄的冷意更深了。
十月三日,她记得很清楚。
那天,她陪着一个朋友去EUO会所过生日,在门口碰到了他们一行人来玩。
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不是相熟的人,也不是同一个圈层的。
可是骆时延叫住了她。
那种待价而沽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轻佻的语气加上他眼里的戏谑,活脱脱的性骚扰。
叶酒没理会他,直接转身就走。
她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可没想到的是,在她单独去厕所补妆的间隙,骆时延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又拥了上来。
他应该是喝了很多酒,面上泛着红晕,眼睛也有些红红的。紧实有力的长臂拦住了叶酒的去路,他盯着叶酒看了很久,强硬地又问了一遍:“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半天等不到答案,仅有的一点耐心耗完,他半强迫地拉着叶酒进了另一个包间。
里面全都是他带来的人,少爷小姐们一边起哄一边恭维着骆时延,就跟瞎了一样,半点看不出女孩的挣扎和不情愿。
“骆哥,你这从哪找来的小美人啊。”
“哦豁,哥,这个比上一个好看。就是看着脾气有点爆啊。”
胳膊就跟被钳子箍住似的,半天挣脱不开。
她知道他们这个圈子的人玩的花,可没想到竟然能做出半路挟制人的程度。说实话,叶酒当时是有些慌了。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她不敢得罪骆时延,毕竟想在九城混,惹谁都不能惹他们骆家。这是所有九城人都知道的事实。
“啧,凡事过了就有些没意思了。”
斜睨了一眼叶酒,骆时延拉着她坐在了自已的旁边。
叶酒知道,他把自已当成了想要攀附他的那类人。她的反抗于他而言不过是撩拨他,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骆少爷,我有男朋友了。”
其实没有,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人可没有那个耐心去验证真假,毕竟掉价。
同时他们也不屑于去玩别人的东西,脏。
“呵”
从桌上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酒,骆时延喊人拿来几个没有用过的杯子,亲手将它们一一倒满。
“喝完,你就可以走了。”
彼时的骆时延年轻气盛,狂妄、目中无人是他的代言词。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任何忤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就像现在,强迫一个酒精过敏的人喝酒。
“好。”
没有任何犹豫,叶酒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昏黄的灯光下,女孩面容迅速变红,潋滟的琥珀色眼眸里水光弥漫,她眨了眨眼,晶莹的水珠挂在了睫毛上,欲掉不掉。
正要拿起第二杯时,她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拉,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沙发上。
“不会喝可以不喝。”
骆时延眯着眼看着叶酒,手中滑腻的皮肤滚烫,他的手被烫的缩了一下。
“骆少爷,可以放开我吗,还差两杯。”
嗓音轻柔且冷淡,叶酒低着头,没有看他。
“你牛。”
再次被下了面子,骆时延勾了勾唇,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松开了手,黑眸沉沉,里面凝结着冷意。
没在管他,叶酒喝完最后两杯后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她勉强站了起来,牙齿狠狠咬住口腔内壁,疼痛让她有了片刻的清明。
“喝完了,骆少爷,我先走了。”
拿过自已的包,叶酒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
守在门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得到示意以后,让开了道路。
在房门关闭前,叶酒清晰地听到了他那句嘲讽的话:
“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她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后来她爸知道这件事后,害怕骆时延会报复他们家,把她送去了莫里德,一个偏远的封闭地区。
直到今年,她才被允许回家。说什么为了让她得到好的教育,呵,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抬眸看向有些错愕的男人,叶酒笑了笑。
“骆时延,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可我又必须去讨好你,你说可不可笑。”
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可能不会采取这么激进的做法来斩断跟他的关系,可她真的忍不了了。
权势确实是个好东西,上能通天,下能压人。
叶酒之所以厌恶他们,是因为她是被欺压的那类人。
而现在,她成为了压倒别人的人。其实,她更讨厌的是无能的自已。
“叶酒,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接近我。”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摆脱困境啊,骆少爷。”
叶酒无所顾忌地对上了他的视线,瞳孔急剧收缩,眼角赤红。看起来凶狠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死她。
“嘭”的一声,叶酒被他按在了车上,脖颈被紧紧扼住,叶酒注意到他的手上隐隐泛起的青筋。
“你真是好样的,叶酒。百般算计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惹恼我的后果你承不承担得起。”
他发了狠地钳制住叶酒,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打我骂我还是让我无知无觉的消失?”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往下掉,叶酒没有挣扎,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可怕。
力道骤松,骆时延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盖住了那双泛红的眼睛,他左手抵在车窗上,右手攥成拳用力打在叶酒耳侧的位置。
“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站在路边看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车,叶酒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她就是个赌徒。
这一次,是她赢了。
离开前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几道蓝色身影,叶酒敛了敛眉。
一切都结束了,她想。
离开骆时延以后,生活跟往常一样,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叫金榆的女生来问她题了。
骆时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大肆宣扬他们已经分手这件事。因为那些少爷小姐们每次见了叶酒,还跟以前一样,充满畏惧和憎恨。
但时间一长,那些人可能是察觉出了什么,跑到她面前来打探两人的关系。每次,叶酒都但笑不语。
既然骆时延不说,她何必往枪口上撞。又不是受虐狂。
在学校学习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叶酒马上上二年级了。
距离交换生考试的时间也不远了。
只要中间不出错,她有绝对的信心拿下全科A的成绩。
可老天似乎总是爱跟她开玩笑,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她爸班上有个特招生跟人谈恋爱怀了孕,被举报以后被迫退学了。
很巧的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是之前欺负过叶酒的人之一。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她跟骆时延分手了。前仇旧恨加在一起,理智全无。
他的那些狗腿子每天特意蹲守在校门口,只要看到叶酒出校门就动手。
那天刚好是叶酒出成绩的前一天。
她父母知道她瞒着他们打算出国做交换生后,勃然大怒,勒令她必须回趟家。
没办法,她的离校申请需要家长签字,叶酒不得不请了假。
刚出校门不久,她就被人敲晕带走了。
一条长长的暗巷里,叶酒被人扔在地上。双手被绑缚着,嘴巴被用胶布粘住。
那群人欣赏着她凄惨的模样,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侮辱她的词汇。
可能顾及着叶酒曾经是骆时延的女朋友,他们没敢对她用强的,只是单纯用暴力打她,用烟头烫她。
很疼,疼痛蔓延到五脏六腑,叶酒最后都被打麻木了。
在她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她听到了下课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