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好,我叫尤特米。”
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好奇地偷偷打量沙发上精致漂亮的女人。
除了姐姐,这是她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
“你好呀,我叫莉莉安娜,”
将手中的玫瑰花重新插入花瓶,莉莉安娜笑着朝尤特米招了招手。
“刚刚在花园见到你在修剪花枝,看你的手法对园艺应该很精通吧。”
轻轻拨了拨鲜艳娇嫩的花瓣,身着华服站在光晕里的女人眉眼含笑,温柔轻语。
啊,尤特米愣了一瞬。
她对园艺一窍不通,贵族小姐们用来陶冶情操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连温饱都成问题的穷苦人家来说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有那闲工夫,她只会去丝兰顿找份来钱快的工作,比如在面包店当临时员工。
只需要待够八个小时,她就可以在打烊之前以原本一半的价格购买到他们准备扔掉的临近过期的面包。
这样,不仅她一周的食物有了着落,还可以省下一笔钱。
“夫人,我并不懂什么技艺,只是单纯觉得它们很美丽。而对于美丽的东西,我想,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小心呵护的。”
尤特米有些拘谨,其实更多的是疑惑。
她只是在空闲时帮着亚利缇完成工作而已。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夫人把她特意叫来是要干什么。
“美丽的东西往往危险,如果不用心的话,会被荆棘划伤皮肤哦。”
莉莉安娜注视着尤特米,黑眸清亮澄澈,一看就是有被人好好呵护。
在听完女孩直白真诚的回答后,她眨了眨眼睛,“你要来我身边任职吗?我还没有贴身女佣。”
她喜欢这个女孩,因为她的回答。
直面那双充满期待的双眼,女孩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夫人。”
直到躺在新房间的床上,尤特米依然有些恍惚。
刺眼的光线使得她不适地眨了眨眼睛,双手微挡,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涌入鼻息。
是刚刚靠近那位夫人时沾染上的。
那位夫人似乎十分钟爱玫瑰,为此,艾里斯公爵专门为她种满了一整个花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弯刀划过红玫瑰,悍匪见了都流泪。
好吧,是她难以理解的浪漫。
就是苦了亚利缇,要修剪一整片玫瑰园的枝桠。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尤特米抿了抿唇。
她的姐姐那雅安曾经也是克林顿庄园的女佣。
可就在不久前,艾里斯公爵的第一任妻子在宴会上突然暴毙身亡,她的贴身女佣那雅安跟着离奇失踪。
她因为姐姐突然的消失来到了克林顿庄园,被一个叫亚利缇的男人告知那雅安消失之前曾跟庄园新来的管家有过接触。
之前那雅安告诉过尤特米,在她工作期间,亚利缇给她提供了很多帮助,二人已经确认是情侣关系。
所以,尤特米暂时选择了相信他。
为了调查真相,她办理了休学申请后,再次来到了克林顿庄园并应聘上了这里的女佣。
今天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
倒是没想到,比管家先见到竟然是庄园的女主人。
尤特米坐起身,她现在作为夫人的贴身女仆的话,想要见到那个叫巴迪里亚的管家应该很容易。
思索一会儿,尤特米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质量明显比她原先更加好些的黑白职业女仆套装换上后,她关好房门朝着前厅走去。
一路上,众人艳羡的目光以及谄媚的搭讪让尤特米十分无措。
没有人教过她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所以她只能尴尬地维持着微笑。
正当尤特米笑的脸都快僵的时候,不远处一道清淡的男声拯救了她。
“尤特米,你来一下。”
打眼一看,一身燕尾服,黑发红眸,年轻男性。
完美符合亚利缇的描述,不出意外这人就是管家巴迪里亚了。
跟随着男人一路来到一个稍显偏僻的角落,尤特米迟疑地顿住了脚步。
“您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吗?”
巴迪里亚暗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弱弱小小的女孩,觉得她对自已构不成威胁后,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条稍显老旧的金属蝴蝶项链。
“这个,你知道是谁的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是她花费了自已一半积蓄给那雅安买的圣诞礼物。
在蝴蝶的背面还刻着那雅安名字的缩写,是她亲手刻下的。
是他捡到的还是就是他抓走了姐姐。
尤特米拼命压抑住从看到那条项链起就不断涌起的惊颤。
“知道,那是我姐姐的东西,”
眼睛死死盯着男人手中的东西,尤特米有些尖锐地发出质问,“大人,它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你觉得呢。”
浅绿色的瞳孔不停骤缩,真的是他抓走了那雅安。
可是,为什么。
动了动嘴唇,尤特米伸手想拿那条项链,她想要再确认下。
可是男人却收回了手,他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将尤特米完全笼罩。
俯视着面露愤怒的女孩,巴迪里亚压低声音道:“别一副看凶犯的眼神盯着我,是我在那个女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他在用那雅安的性命明晃晃威胁自已,说什么救了那雅安,不过是这些恶劣的家伙最惯用的伎俩。
将自已伪装的在善良高大上,也丝毫掩盖不了眼里的冷漠和鄙薄。
但现在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捏紧手指,尤特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谢谢您救助了那雅安,愿上帝庇佑您和您的家人。”
“大人,可以告诉我她人现在在哪,我们都很担心她。”
巴迪里亚嗤笑了一声,看来又是一个蠢货。
“我没有那么无聊,想要知道你姐姐的下落,就乖乖听我的话。”
从那之后,巴迪里亚用那雅安的性命要挟她,让尤特米监视莉莉安娜并及时汇报她的动向。
“尤特米,小心点啊。”
胳膊被人拉住,尤特米恍然回神。
低头一看,该死的,她差一点就剪坏了夫人的衣服。
莉莉安娜将尤特米手中的剪刀拿了过来,抿唇看着她。
她的变化太大了。眼睛,脸颊凹陷,没有半分毫无血色。像久病未愈的病患,浑身弥漫着淡淡的死气。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这几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发觉自已差点犯了大错的尤特米连忙想起身弯腰道歉,可被莉莉安娜阻止了。
她拉着尤特米的手,斟酌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你的状况很不好,如果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可以告诉我。”
“我没事夫人,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莉莉安娜摸了摸尤特米的头,“没事就好,有哪里不舒服要给我说,知道吗。”
乖巧地点了点头,顺从地被莉莉安娜拉着上了楼。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食就好了。”
尤特米小声说了句谢谢,正准备接过莉莉安娜递来的糕点时,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粘在了女人的脖颈上。
“夫人,您的脖子怎么了?”
“啊”
莉莉安娜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已的脖颈,白皙的脸上慢慢蒸腾。
如同怀春的少女,莉莉安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是艾里斯咬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怪癖。”
尤特米吃着手中的糕点,安静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抱怨。
那样的齿印可不像人能咬出来的啊,倒像是……是什么呢?
尤特米抖了抖手,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沉浸在甜蜜回忆里的莉莉安娜没有注意尤特米的异样,她眨巴着潋滟的水眸。
犹豫良久,试探地问道,“尤特米,你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