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礼点开。
吃了两口饭后，放下筷子，开始回复。
桑磬余光一直盯着，等他放下手机，她这边就震动了一下。
桑磬看了看。
陆的微信就显示在界面上，桑磬点开。
陆：【一会来办公室。】
去办公室倒也正常，毕竟陆淮礼刚给她妈妈做了手术，去问一下情况，是名正言顺的事儿。
那边，他们开始聊天。
桑磬也就没再发信息过去。
李绪宁莫名觉得医院食堂的饭菜味道不错。
他吃完，还觉得不太够。
桑磬又给他弄了一些。
陆淮礼他们吃完就走了，这个点，食堂里人很少。
几个医生从桑磬和李绪宁身边走过。
桑磬听到陆淮礼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是跟人说手术的事情，隔壁省会城市，有个很独特的病例，大家都在讨论，要怎么克服困难，制定最优良的手术方案。
桑磬吃的很少，饭盘里的菜和饭，基本都没动过。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吃饭。
虽然饿，却也不想吃东西，这些饭菜进了嘴里，都没什么滋味，也很难下咽。
她喝了一口汤。
李绪宁：“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饱了。”
“你都没吃，就饱了？”
桑磬笑笑，抬起眼，正好看到陆淮礼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手里捏着筷子，就那么望过去，有点呆呆的。
陆淮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李绪宁转头，说：“老陆真牛逼。”
桑磬收回视线，道：“你怎么叫他老陆了？”
“说明他在我心里是大佬。聪明的人，就是不太好相处，跟我们有壁。”
桑磬把汤喝完，说：“你吃饱了吗？”
李绪宁把最后一口吃掉，“吃饱了。”
桑磬把饭盘处理了，给李绪宁送走，就去了心外科。
陆淮礼这会在独立办公室休息，桑磬问了护士，过来敲门。
片刻，门打开。
桑磬进去，陆淮礼只虚掩了门。
“坐。”他十分客气。
桑磬依言坐下。
陆淮礼把桑淑云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给她讲了一下。
“手术很成功。今天以后，应该不会有事了。”
“不会有事的意思是？”
桑磬的眼里带着一点儿期待，乌灼灼的眸子，有了一点儿亮光。
陆淮礼：“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真的？”
“嗯。”
桑磬微微松口气。
陆淮礼：“但不一定能醒。”
“我明白。你手术的时候，神外的主任来跟我仔细聊过。”
无论如何，只要桑淑云能活着，留着一口气，那都是活着。
陆淮礼从抽屉里拿了包饼干给她，“午饭没吃。”
他用的是桑述句。
桑磬瞧了眼，是一包小熊饼干，草莓味的。
陆淮礼说：“小包子给我的，我一直没吃。”
他拆开，又重新递过来。
桑磬接了，吃了一块，草莓味很浓郁。
桑磬蛮久没有吃这种零食。
“那晚上怎么说？”她认真又真诚的问。
陆淮礼靠在椅背上，看了她一会，说：“在哪儿做？”
桑磬想了下。
不等她说话，陆淮礼拿了把钥匙，“和园小区，7幢501室。”
这小区就在医院后面，是属于医院的房子，早年间廉价卖给在职医生，也算福利房。
桑磬拿过钥匙，问：“方便？”
“嗯。”
桑磬：“那我先走了。”
陆淮礼点点头。
桑磬把钥匙放好，起身出去。
她顺道去看了眼小包子，小熊饼干就吃了一块，放在了办公桌上没拿。
傍晚，桑磬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食材。
到了和园小区。
她专门戴了帽子和口罩，怕在这边遇到眼熟的医生。
她很快就找到了7幢501室。
九十平左右的房子，里面的装修很简单，也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两室一厅。
屋子里倒是挺干净，估计有固定的钟点工来搞卫生。
电是通的，厨房里的东西也都还能用。
桑磬只在两个房间门口扫了一眼，里面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偏小那间，摆着不少奖状和奖杯。
她看了一下时间，给陆淮礼发了个信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短信过去的时候，陆淮礼正好进手术室，所以没回。
桑磬想了下，把菜洗出来，切好。
然后去厅里等。
陆淮礼短信回复过来是八点半，桑磬立刻去做饭。
等他到家，桑磬刚刚做好。
陆淮礼开门进来，门口摆着桑磬的白球鞋，放的很整齐，跟她的人一样规规矩矩。
他关上门。
桑磬端着菜出来，说：“正好可以吃了。”
餐桌上，放了四个菜，两素一荤，还有一个汤。
菜色都很简单，看着干干净净，到还蛮有食欲。
桑磬去盛饭。
陆淮礼跟着她进厨房，在水槽洗手。
随后，两人坐下来吃饭。
桑磬说：“我瞧你之前总是吃外卖，其实也不健康。之后我如果有空，就给你做吧。”
陆淮礼喝了半杯水，没接话。
桑磬也没继续说。
菜品偏清淡，还算合陆淮礼的口味。
饭后。
桑磬收拾干净，弄完差不多九点半。
陆淮礼在卫生间洗澡，桑磬敲了敲门，说：“我回去了，明天要继续上课，我得回去做一下准备。”
说完，她拎了垃圾离开。
陆淮礼出来，屋子里就没人了。
一切恢复原貌，好像桑磬从没出现过。
陆淮礼坐下来，擦了擦头发，门钥匙放在桌子中间。
桑磬没带走。
陆淮礼放下毛巾，找了烟出来抽。
他敞着腿，懒懒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某一处，慢吞吞的抽烟。
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也是陆仁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他闭上眼，耳边传来打骂声，藤条落在身上的声音那么清晰。
有女人哭，也有孩子哭。
这些声音打破了时空，落在他耳朵里。
烟雾从他嘴里缓慢吐出，萦绕在他周身。
白色的灯光，让屋内变得有几分阴森。
一改刚才桑磬在时的温馨。
陆淮礼就坐在灯光下，白色光线落在他脸上，下颚线绷紧，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戾。
……
桑磬回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站了许久。
十一点，才打车回家。
进了家门，她没有立刻开灯，只坐在玄关的椅子上休息。
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突然她察觉到玄关处的鞋子乱了。
有几只鞋被踢到了远处。
桑磬抬起眼，恍惚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桑淑云房中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