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永和宫名下的下人叫来,先训话立规矩,后赏银。
作为下位者来说,大棒加甜枣,也算是给他们紧皮子的好方法了。
从怀孕到封嫔,玛禄赏出去的银子都有一年的俸禄了。
不过钱财都是小事,前些日子玛禄怀孕的消息一出,乌雅家通过家族渠道给玛禄送了一万两银子,供玛禄抛费。
宫里也不单是玛禄这样,有家族的宫妃或多或很少都是能收到家族的供奉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论是在后宫还是后院中,身份高贵的女子不容易被炮灰的原因。
高门贵女,幼承庭训,自小就有长辈传授“斗争经验”,御下的手段更是从小就开始培养。
从小被家族培养洗脑的忠心奴仆,还有家族经营多年的人脉。
这些都是高门贵女的优势。
还有一点就是,哪怕是身边的下人经不住“有心人”的威逼利诱,想要背叛,也得看看家人禁不禁得起主子家族的雷霆一击。
而玛禄所属的乌雅家,是属于家族败落,又重新往上爬的处境。
族中人凝聚力很强,有玛禄这么一个出了头的姑娘,整个家族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托举。
玛禄让家族掌握住永和宫宫人的家眷,威武这个当阿玛的就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将太监们住在天南海北的家人都带到了京城。
也不苛待他们,都放在庄子上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日子比以前过得还好嘞。
至于永和宫的小宫女,都是较小的包衣人家的女子,乌雅家在包衣中颇有分量,招招手,小宫女的家族就抱上了大粗腿。
处理好了下人的事儿,玛禄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不出意外的话,皇上应该会来永和宫。
把身上庄重的册封礼服换下,卸掉脸上的大妆。
悠哉悠哉的喝了一碗八宝擂茶,又点了几道皇上和自已喜欢的菜色,让绿桃去打点御膳房,晚膳的时候呈上。
绿桃领命退去。
而绿柳带着新来的竹息竹隐两个二等宫女伺候主子重新梳妆打扮。
因着心情好,玛禄没有选以往最喜欢的素色衣衫,而是选了一件海棠红的旗装。
头上也用金玉点缀,显得鲜妍而不繁复。
皇上果然如玛禄预料的那样,晚膳前就到了。
看着玛禄的装扮还挺耳目一新,陪着玛禄用了晚膳,还直接留宿了。
留宿永和宫不说,还没有因玛禄怀孕而召幸王佳庶妃和易庶妃。
而是和怀孕的玛禄同床共枕。
两人在床上说说话,聊一聊肚子里的孩子,聊一聊养在承乾宫的胤禛。
因着见的多了,玛禄和康熙爷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拘束,自在了很多,谈天说话还有种“老夫老妾”的意味。
而皇上,是知道了玛禄今日去承乾宫请安,却没见到胤禛的事,觉得委屈了她。
玛禄是胤禛的亲额娘,亲额娘的大喜事,胤禛哪怕因为还小,不能给亲额娘磕头贺喜,表妹也应该让玛禄和胤禛母子两个见上一见。
但是表妹这样独断专行,却是失了体面。
康熙爷一心二用,然后就又被玛禄带了个新话题,最后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睡去。
第二天玛禄醒的时候,康熙早就上朝去了。
“怎么不叫本宫?”
绿桃笑嘻嘻的抢先答道:“皇上心疼娘娘有孕辛苦,不让奴婢们叫您呢!”
玛禄一听,面上流露出了感动之色。
其实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皇上的这份体贴,不知道对多少女人施展过。
她乌雅·玛禄,又不是独一份的待遇。
起床梳洗用膳过后,玛禄突然不知道要干点什么了。
先前宫中不停地死孩子,宫妃流产的更多。
太皇太后为了皇家的子嗣传承,免了孕妇孕期前三个月还有后三个月的请安。
太皇太后免了请安,身为儿媳妇的太后和勉强算是“孙媳妇”的佟佳贵妃自然也得跟着免了请安。
太后还好,她本来就是受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庇护,根本就不在意妃嫔的请安。
但是佟佳贵妃纯粹是怕人说她,太皇太后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都为了皇家子嗣传承免了孕妇的请安,你一个小小的贵妃,还敢摆谱不成?
佟佳贵妃还有钮祜禄妃这个对手,她完全不敢干这样坏名声的事情。
甚至还当众说过,只要是妃嫔们怀孕,就好好的在自已宫里保胎。
不用给她请安去了,怀孕中期的那三个月也不用去。
只要初一十五去承乾宫聚一聚,然后由她带领着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就成。
这项措施也就惠及了诸位有孕妃嫔。
在自已宫里消消停停的待着,确实是比出门安全不少。
玛禄想做会儿绣活打发时间,还会被绿柳几个劝着歇眼睛。
还是玛禄找了个借口,说想给皇上绣个扇套,才没有被她们阻止。
不过几个丫头还是帮着玛禄把绣线劈好,绣样找好,生怕自家主子因为绣东西累着,再伤到腹中的小主子。
玛禄自然知道几个丫头都是好心,也不拒绝,一边和她们几个闲聊,一边慢慢悠悠的做着。
这时竹息急匆匆进来,看她神色不似往常,玛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换上郑重的神色:“怎么了?”
竹息想要禀报,可是又顾虑着主子的身孕,颇有些踌躇。
可是这事不算小,她并不敢耽搁。
当玛禄问第二遍的时候,竹息还是如实交代了。
“娘娘,皇上今日去御花园赏景,却意外碰上了去给惠嫔娘娘宫中送衣物的辛者库宫女觉禅氏。
听咱们的人说,皇上一见到这觉禅氏,惊为天人。
立即让梁总管将她带去了乾清宫。”
玛禄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未来八贤王的生母,身怀异香的美人觉禅氏,双姐。
玛禄记忆里,双姐和老姑奶奶一样,是康熙十四年被同批选中的小选秀女。
两人都是包衣家族出身,自然也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悉。
后来因为被分配的地方不同,人生际遇不同,也就再没见过了。
玛禄表现出怅然:“是双姐啊,也是,她那样的容貌,早晚会被贵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