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懿从惢心那儿得知了皇上今晚会来的消息,心里甜蜜得很。
她就知道,弘历哥哥指定不会辜负自已的。
等如懿给皇后请完了安,又在长春宫学了三个时辰的规矩,回到翊坤宫就开始拾掇了。
先泡一个香喷喷的梅花瓣澡,弄的身上香香的。
再嘴上指挥灶上功夫好的惢心去小厨房做菜:
荔浦芋头扣肉、米酒鸭、双色马蹄糕等等,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白玉霜方糕。
也不知道皇上对着着吃絮了的白玉霜方糕会不会犯恶心。
惢心领命出去了,如懿沉浸在弘历哥哥晚上要来的喜悦中,一点都没注意到惢心那单薄削瘦的背和端着木质托盘都稍显吃力而青筋毕露的手。
晚上,皇上果然到了。
如懿带着下人在殿门口迎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其实如懿应该自称“奴才”的,但是她不想在弘历哥哥面前把自已低到尘埃里。
皇上对此也不在意,到底是青梅竹马,称呼这样的小事,也不愿意同如懿计较。
“起来吧”等如懿请安的动作做全,皇上抬手示意起来。
如懿起身便拉着皇上进屋了:“皇上,小厨房的菜已经做好了,您赏个脸?”
“好,来了你宫里,自然是得听你的!”
待两人落座于饭桌两端,一道道热乎乎的饭菜流水一般的上来。
如懿到底是了解皇上的口味,除了那道白玉霜方糕,别的都是皇上喜欢的,还真是吃了不少。
待酒足饭饱,如懿又翘着带着福寿螺护甲的手爪子就要喂皇上吃白玉霜方糕。
皇上为了避开暗器,小心翼翼的叼了糕点的一角,然后伸手自已拿着,慢慢的吃着。
如懿一笑,她自觉已经伺候了皇上用膳,已经做了皇上的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格外的贤良淑德。
“皇上,您要是喜欢就多吃点!”
皇上拿着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如懿啊,昨夜朕去了慧妃那儿,把你给放下了,你没生气吧?”
“高大人在前朝为皇上尽心,贵妃有请,皇上陪她是应该的。”
瞅瞅,瞅瞅如懿多不会说话,这不一下就暴露了皇上的赘婿属性吗?
不过皇上已经习惯了如懿的“直言直语”,也不在意,而是趁着如懿没注意的时候,把手里的糕点放到了一边。
如懿又眨着眼睛对皇上笑,甚至站起身走到侧边,冲着皇上跪了下来:
“不过皇上要是觉得委屈臣妾了,那满足臣妾一个心愿可好?”
皇上无所谓的给自已倒了杯酒,饮尽了才道:“看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上,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如懿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紧张,道:“不管臣妾说了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也请皇上看在咱们相伴多年的份上,成全了臣妾。”
“你说说看”皇上有些意兴阑珊。
他决定,如懿提的若是小要求,那还可以满足她;
要是过分的,诸如封皇后,提拔母家一类的要求,那就训斥她一顿,让她安分守已。
得了准许,如懿便开口了:“先帝驾崩后,留在紫禁城的嫔妃,皇上悉数加封,迁入寿康宫颐养天年;
在行宫的嫔妃,也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关照安养。
臣妾想,活着的得以奉养,去世的就不闻不问了吗?
还请皇上顾念她们侍奉过先帝,没有名分的加以追封,以表孝心。”
皇上心里一沉,他一向心思敏捷,对生母的事情也敏感。
但他还是不想承认,只掩耳盗铃的问道:“你说的是你姑母,景仁宫娘娘?”
如懿摇头:“臣妾说的,不是臣妾的姑母,而是先帝在热河行宫的嫔妃,李氏金桂。”
如懿的话,像是在皇上脸上扇了一耳刮子。
自已生母的事情,自已不管,竟然要一个小小的妃妾谏言。
再说了,先帝一向视生母为耻辱,为此,皇上自已在童年时,受了不少的苦楚。
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恨过自已的生母,为什么不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哪怕是最低等的侍妾也好啊,为什么相貌丑陋还要做爬床那样见不得人的事,连累儿子也不受皇父待见。
被戳了痛处,皇上愣了好一会儿,怒气愈盛,但还是强压着怒火,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有些人啊,心里可以挂念,但不能说出口。”
如懿可不知道自已戳了皇上的肺管子,还以为皇上只是顾念太后的心意。
便想自已化身为帮助皇上的英雄,为皇上争取:
“可是李氏不一样,她对社稷有大功啊。”
这大功说的就是诞育皇帝的功劳了。
皇上又喝了一杯酒:“李氏只不过是先帝一朝临幸的宫女,从未给过名分,如何追封?”
如懿跪的时间长了,身形微微有些摇晃,但还是坚强的道:
“看在先帝的份上,追封李氏为太嫔或者是太贵人也好啊!
再迁入妃陵,也能顾全她老人家的颜面。”
合着就你一个小妾最孝顺,朕这个皇帝都不如你想的周到,不如你有孝心呗。
皇上想以太后的威严吓退如懿,省得不答应她,她再往外边跟别人瞎咧咧:
“擅自追封先帝未曾给过名分的人,皇额娘会生气吧?”
但是如懿的脾气多拗啊,不顾太后的问责,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赢得皇上的心。
只要皇上想保她,哪怕位尊如太后,也动不了她分毫。
依仗着这个信念,如懿道:“只是追封太嫔或者是太贵人,名分无需太高,尽一份心意即可。
太后娘娘宽宏大度,想必不会介意。
这样也好过李氏的陵墓远在热河,荒草斜阳,孤坟寒烟,备受凄凉。”